南酌

【郑徐】兴之所至



*黄少天:你们大新年的就知道欺负人,还把人蒙在鼓里,说好的队友爱呢?啊?啊???被你吃了吗?郑轩你说,是不是被你吃了???


黄少天抱着枕头莫名其妙滚到地上的时候,被窗帘缝里漏进来的一束阳光晃得不得不睁开眼睛。一翻手机竟然已经十点多钟,先前定下的八点的闹铃被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摁掉以后就再也没被想起来。
……天知道他怎么会睡这么沉。黄少天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接了热水洗漱,抓着一头乱乱的发慢悠悠晃到隔壁去。
“队长……”
房间压根没人。
……哦,不在。黄少天眨眨眼睛,猛然反应过来了。喻文州前几天就说过元旦要回趟家,宋晓拎着卢瀚文和李远两个小后辈出去游山玩水,他好像只能找着郑轩和徐景熙三个大男人抱团取暖了。脑袋想清楚了,黄少天顿时又精神了。徐景熙估计在吃早饭,而郑轩那懒家伙大概还没起来,绝对是窝在床上抱着手机欢快地刷微博……黄少天对着镜子抿着嘴坏笑,真好这下可以趁机报了当年郑轩强行掀他被子的仇了——
“郑轩!”他有意吓他,啪得一声拧开把手跳进去,却意外地发现那两张床上都是空无一人。
一阵风慢悠悠地过去,惊扰了淡色的窗帘,柔软的布料随着他开门的动作微微飘起了些。
全无声息,一片寂静!
G市基本是不会真正入冬的,眼下的黄少天正大咧咧地穿着背心裤衩站在走廊里,却忽然感到了冬天般的寒冷。
不会吧。啊。不会吧。
他莫名打了个寒战,随手扯过郑轩挂在墙上的队服外套披上,然后气急败坏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嘟嘟嘟嘟,没人的样子。
黄少天锲而不舍,挂了又拨,折腾三次,终于听到了那个懒洋洋的熟悉声音。
“喂……黄少?”
对面好像有点诧异。
诧异你妹。
黄少天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噼里啪啦倒起了豆子。
“郑轩你在哪呢?景熙和你在一块吗?你知道队长一大早就不见了吗?宋晓带着李远瀚文浪去了,一觉醒来整个蓝雨就剩我一个孤独剑客!说好的要和你还有景熙pkpkpk 一天一夜的呢?!”
“谁要和你pkpkpk ……”郑轩扶了扶太阳镜,强行忽略了枪淋弹雨的存在,最后选择性地回答了一个问题,“你一个剑客打奶,好意思吗?”
“我……滚啦!”黄少天本来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一时不禁语塞,烦躁地凭空挥挥手,“重点是你们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啊……我,”对面好像犹豫了一下,郑轩估摸了一下黄少天下一句话该有的分贝,把手机离得远了些,“我和景熙在北海呢。”
“北……北海?”黄少天的声音果然高了八度,还诧异地拐了个弯,“你大新年的跑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景熙说呆在队里好无聊,我们随便去玩玩吧。”
“……”

“郑轩!有寄居蟹诶!”
黄少天好像说了些什么,郑轩却全然没听见。不远处的滩上有人笑着冲他挥手,脚下埋了短短的黑影子。徐景熙把宽松的大衬衫挽到小臂,在阳光下晃出光芒来,灿白得耀眼。
“啊……黄少啊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呃,再见!”
郑轩说完就挂了。
“郑轩你这个……喂?喂!混蛋!”
黄少天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感到相当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这两个人平时也没见怎么不对头,怎么突然就开启了奇怪的浪漫模式扔下他一个人跑海边去了?
黄少天想不明白。黄少天挠墙。

真相发生在十几个小时前。
子夜将近,郑轩困得眼皮都有些打架,他挣扎着把游戏的最后一关给过了,果断地关了机。
“困了?”徐景熙侧过头来,稍稍挑眉。
郑轩直挺挺地闭着眼睛缩进被子:“嗯。”
身边人没说话了,暖黄的床头灯咔啪一声暗下去。徐景熙也缩下来,被郑轩肩膀的硬骨头硌着,索性翻了个身,顺势埋进他肩窝。一只手臂横过来捞了他腰,无比自然地卡了一根手指到他内裤缝里。
徐景熙浑身一僵,抬头瞪了郑轩一眼,却只触碰到他平静的呼吸。
只好悻悻作罢。
关于这个微妙的动作,他曾经义正言辞地和郑轩探讨过。结果那人只是眯眯眼睛,一句“不卡着那里我的手臂就会滑下来啊”,轻轻松松就把他给打发了。
莫名奇妙的理由。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令人讨厌的事,他也就由着郑轩去了。
夜里很静,被子很松,身边人的呼吸平和又缓慢。明明是最好的夜晚,徐景熙却不知道怎么睡意全无。郑轩躺了半晌,神志不清间只觉得怀里的人还在慢慢地拱来拱去,睡不太着的样子,又小心翼翼得不愿意打扰到他。
他发出了一串咕噜咕噜的语气词表示询问。
“郑轩郑轩,”徐景熙感觉到了,凑过来贴着他耳朵轻轻地说话,“听得到吗?”
点头。
“元旦好无聊啊,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点头。
“……北海怎么样?近一点。”
点头。
“那我订票了?”
点头。
身边一团模糊的白光亮起来,再没声音了。郑轩只当他说完了,勉力支撑着的大脑发出指令,整个人迅速地睡了过去。
“要不要带黄少呢……”徐景熙嘀咕。
身边人脑袋一歪。
啊,不要诶。注意到他的动作,徐景熙手指微动,把原本的3减成了2。
带黄少天会更热闹一些。不过两个人也挺好的,不会被打扰,也不可能有暴露的嫌疑。徐景熙挺满足地笑起来,蓝雨的训练紧张,平时可没什么机会和他单独出去。

次日的郑轩仔细回忆起这段对话,感觉自己好像根本没听见徐景熙到底说了什么。即使听见了大概也不会去反驳,徐景熙一直都是想法点子很多的人,他只要跟着就可以了。
只不过……黄少天……
郑轩把手机揣进兜里,忍不住想笑,纠结一下后还是挺厚道地给他去了一条信息。
“我们明天就回来的。陪你打牌。”
而后脱了运动鞋,赤脚往沙滩上踩去。
徐景熙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只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蟹慢腾腾地探出钳子来,又迅速地缩回壳里去。
“我第一次见到寄居蟹诶,以为它很大的,原来这么小。”
“……碰巧抓到了小只的吧?”郑轩凑过去,坏心眼地把手指虚挡在出口处,一晃一晃的。
“你不会想要带回去吧……”
“怎么可能,”徐景熙蹲下来,把小螺放进濡湿的沙里,“当然要放了它的。”
郑轩笑了,随着他一起矮下身来。
“我想也是。”
徐景熙不回话了,安安静静地看着它挥着小钳子,把沙一点点地往里边扫。一小股海水涌过来,徐景熙条件反射地去挡。男生瘦长的指一点点贴着沙面扫,弧度有力又漂亮。郑轩看着,拉住他快要沾到水的袖口,往上卷了一股。
他喜欢徐景熙这样的打扮,眼睛明亮,笑容清爽。七分裤白衬衫,赤着脚在沙滩到处跑。两只衣袖和裤腿都颇为随意地卷着,露出细瘦伶仃的腕。偏白的皮肤包裹着细小的骨架,突兀出少年独有的棱角与线条来。
像是精心削好的瘦挺山脉,又在黄昏奶油色的阳光里浸了个透。他的手腕和脚踝都是又灵又巧,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握住。
眼下是近在咫尺的距离,男生凸出的腕骨被热烈的阳光描摹出清晰又嶙峋的阴影,郑轩一时没忍住,伸出食指在上边轻轻一刮。
“你干什么?”徐景熙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戳戳你,不行?”郑轩冲他皱皱鼻子。
“抛沙!”徐景熙盯他一会儿,忽然扬手,冷不丁地把一小把细沙子悉数往他衣领里灌去。
“治疗还会流氓的技能?”郑轩吓了一跳,随后忍俊不禁地笑了,拎着T恤凭空抖起来,“只是这了解还不够啊,哪个流氓抛沙往人家胸口扔的?”
“至少达到了击退的效果。”徐景熙拍拍手上的沙。
郑轩无语。脑子一转有了想法,突得伸手往徐景熙腰上抓去。
“小瞧了,不过流氓技能嘛,这种事情我也会。”
徐景熙本来就怕痒怕得要死,冷不丁被挠了个正着,无法自控地在他手上笑得滚来滚去。脚下突然一个不稳,他干干脆脆扯了郑轩一起栽倒在地,蒙了一头一脸的沙。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妹你妹郑轩……”徐景熙笑得音调都拐弯,小腿乱蹬起来,被郑轩眼疾手快地抓了脚踝。
男生骨架小,手腕脚腕尤其瘦,都是轻轻松松一只手的事。郑轩刚要继续,眼角却忽得瞟到一小队旅游团,明黄的旗子刺得人眼睛疼。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松了手。
“喂,好像有人来了。”他眯着眼看,有些不太确定。徐景熙已经一个咕噜坐起来,手搭凉棚看了两眼,语气有些紧张:“好像不是老年团。”
郑轩赶紧站起来,拉着徐景熙就往滩边跑。荣耀火到现在几乎没有年轻人不知道,两个人虽然不是黄少天喻文州那样级别的明星,可要是被人发现蓝雨的弹药和治疗大白天不训练在沙滩上乱滚,影响似乎也是不太好的。
匆匆忙忙转移到遮阳伞下,徐景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流氓哪来抓腰这个技能???这家伙就是趁机在耍流氓吧????


“喂……”五分钟以后,徐景熙坐不住了。就在这里看着那一波六七个人走过来,笑过去,实在是无聊得要死。郑轩好歹还有个太阳镜,自己一身轻松只带了换洗衣服,墨镜口罩帽子一样没有,就这么清清白白一张脸就出门了。
“郑轩你不无聊吗?”
“还好啊,”郑轩说着看他一眼,“要不墨镜借你?”
“……算了吧,”徐景熙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一个人也玩不出什么劲。”
“哦,”郑轩应着,想了想,忽然拽了他站起来,“去坐快艇溜达一圈就不无聊了。”
“哈?”徐景熙心下一跳,又不敢大喊引人注意,“快艇?”
“你不会要说你怕吧……”
“怕毛!”徐景熙炸,拉了他就走,“走走走!赶紧的!”
穿救生衣的时候他却明显迟钝了,慢吞吞地系胸前的带子,却还非要保持着一本正经的面孔。郑轩相当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外侧,心里早已笑翻了天。
“坐好,”前边皮肤黝黑的师傅回头看一眼,忽然嗓门一大,“开喽!”
船身猛得震动,刷拉窜了出去,咸腥的海水贴着飞溅出来,打在胳膊上一阵透心的凉快。海面无风,微波一直泛到天际,与蓝得纯净的天色相接。不见了岛屿礁石,海水放大到整个视野,无尽的蓝铺开一片无暇的世界。灵活的艇侧过来,在海面划出一个巨大的半圆。徐景熙扭着头像是在看风景,手指却已经不自觉地摸了过来,拽着郑轩的不肯松开。
郑轩笑,也不去戳穿他,只在指尖暗暗用力,握得更紧了些。
“喂——”他看着那海面渺远,忽然对着远方大喊起来。
“你干嘛?”徐景熙吓了一跳,终于转过脸来,正对上郑轩松松的笑容。郑轩的刘海偏长,平时总是遮着眉眼,斯文又安静。眼下被海风吹得露了额头,俊眉星目被描了个彻底,又有晴空白云作衬,倒是难得一见的精神和意气。
徐景熙一愣,就见面前意气风发的男生忽然揽了他肩膀,对着无尽的海放开了喉咙,喊出声音。
“蓝雨天下第一!”
快艇隆隆的轰鸣迅速地把回音淹没,却有温暖的力量自耳膜鼓震至胸口,绵延流淌,生生不息。

上岸的时候退潮了。一片完整的贝被留了下来,徐景熙捡了,斟酌片刻,在还未干燥的沙滩上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END







*应该还有个愤怒的黄少天对于郑徐的小(pi )访(dou )谈(hui )的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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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窗画景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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