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少年无暇

 

门铃响起的时候，乔一帆正对着镜子刷牙。

“一帆？”门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些试探。

“唔唔唔。”他含糊应着声，匆忙含了一口水冲掉泡沫，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门口收拾得清清爽爽的男孩子冲他一笑，左脚拧右脚脱了帆布鞋。

“怎么这么早？”

“嗯，”高英杰身子一歪卧到沙发上，“五点多的时候醒了，再也没睡着，索性就起来了。”

乔一帆有些无奈，伸手揉了他头发：“记得以前你很嗜睡的。”

“现在不一样了嘛。”男孩子翻了个身平躺下来，倒着视角看他，眼睛闪闪的。望了半晌，他忽然嘿嘿地笑：“喂一帆，你牙膏泡还在嘴角呢。”

“啊，啊？”乔一帆有些慌乱，赶紧扯了纸巾去抹——可明明没有。

“你……”他面上不禁有些发红，“干嘛啦。”

“不要用那种担心的表情啦，”高英杰盯住他的眼睛，声音轻轻的，“没关系的。”

男生唇线抿得紧紧的，眼睛却亮得很。乔一帆偏过头去盯他半晌，忽然粲然一笑：“好，信你。”

“不说这个了，”高英杰翻身坐起来，“说好的一起出门放松呢……我特意骑了自行车来的。”

“啊，好啊，我收拾一下就……”乔一帆应着声，忽然觉察到什么不对，“自行车？那我怎么办？”

对面却笑眯眯的，被一绺阳光照得灿烂又温柔。

“我载你呀。”

 

后座上载的都是青春啊。

乔一帆坐在后座胡思乱想，脑子里莫名浮现出这么句话。高英杰不紧不慢地蹬车，温热又熟稔的气息透过薄衣，蒸腾在他的脸上。乔一帆只觉得身子有些僵，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明明都是二十多的人了，谈个恋爱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前面一个刹车，他没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往前倾去。脸颊接触到柔软温暖的布料，浑身一烫。

“一帆？”高英杰侧过来，声音被风吹得模模糊糊的，“你小心啊，别掉了。”

“不会不会，”被他逗笑，乔一帆心一横，伸手揽了男生劲瘦的腰，深深搂紧。

怀里的身子僵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继续蹬。

乔一帆贴近了些，耳朵里好像能听见他擂鼓般的心跳。他自顾自地笑了，索性便把红透了的脸也给埋进去。

“英杰，你身上好好闻啊。”

“……什么？”前面的人显然没听清。

“没什么！”乔一帆笑着喊，“你专心骑车！”

 

高英杰选的小店环境很好，地处偏远些的位置，冷清了些，却是安安静静无人打扰。打扮清爽的服务生端来精致的甜点，顺手为他们推开了窗。乔一帆向外一瞥，正是绿叶浓郁如烟的大好时节。

“吃些什么？”对面的人已经翻开了菜单。

“不挑，随意。”

“那就老样子……黑椒培根面外加樱花果冻和抹茶红豆冰沙？”

“嗯，”乔一帆撑着下巴满足地笑，“你懂我。”

“……”高英杰飞快地红了下脸，悄悄扔了个小白眼过去。乔一帆是很少说这种话的，毕竟他自己也脸皮薄。

可这一说起来，还真没办法抵抗啊。他的声线本就沉着温和，念出这样动听的句子，就像是沉重的雷声叩进心门一般得震颤。高英杰垂下头，视线里只剩下恋人修长好看的手指。他总觉得乔一帆身上有一种天然撩的气质，他皱着眉抢boss的样子，手指噼里啪啦摁键的样子，午后抱着枕头小睡的样子，洗了澡把刘海撩起来的样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如此如此地吸引着自己。

 

黑椒培根面很大一份，乔一帆吃不完，夹了一大筷子到高英杰的碗里。

热气蒸腾上来，伴着令人无法抵抗的浓郁香味。高英杰被熏得眼热，忽然抬了头，语气沉沉。

 “一帆……接下来，我就是队长了。”

对面顿了顿，继而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我知道。

“一帆，”高英杰轻轻叹气，郑重其事地搁了筷子，“你会害怕么？”

“也许……”乔一帆慢条斯理地咽下一筷面条，终于抬起头来。那漆黑的瞳孔明亮又淡然，直直望进他的眼睛。

“不过更多的……果然还是期待和激动吧，”乔一帆切下一半晶莹剔透的果冻递过去，“我究竟能够达到多大的高度呢……英杰，你也一样期待的吧？我想到叶神之前说过的，带领大家去创造一个奇迹，真的是一件很值得奋斗的事情呢。”

“是的，队伍里都是很厉害的人，我相信他们……可是……”高英杰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可还是担心自己领导不好吗？”

“……嗯。”

“英杰，”乔一帆忽然起身，从身后的柜子抽了明信片出来，“写一张给我吧。”

店家的一个特色，所谓“写给未来的明信片”。高英杰有些愣，目光从暖热咖啡的雾气里挣出来，聚焦在少年温和的笑眼上。

明信片是很清新的色调，满眼苍翠的树，衬着夏日逼目的蓝空。倒是很符合他的风格。

“写……什么？”他轻轻低下头，心里忽然有些温暖的颤动，涟漪一样扩散开来。

“随便写，”乔一帆递过去一支水笔，冲他眨眨眼，“你总不会没有一句话要对我说吧？”

“唔……”高英杰皱着脸想，指尖一点一点戳着桌面，“有的……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他埋下头，一笔一划，写得郑重其事。

“要投到什么里面呢？”乔一帆徘徊在划好格子的柜子前面，回过头来问。

“唔……”高英杰来回地盘算几次，“五年后吧。”

“五年？”     乔一帆有些诧异地抬抬眉毛，随后微微笑了，“好的。”

 

五年后的世界邀请赛，想和你一起。这个目标，相信你也会接受，并且为之奋斗吧。

“嘿，乔队长。”高英杰忽然笑了，伸出手来抓了乔一帆的，郑重其事地深深握紧。

“来日方长，请多指教。”

 

 

信件是猝不及防来的，那一赛季，兴欣挤进四强，微草夺冠，两队一起庆祝着，果汁与歌声混杂着一起冲上云霄，回到住处已是深夜。桌山的信封看着有些古旧，乔一帆又累又困，心不在焉地拆出来看，一下子仿若醍醐灌顶，再也移不开目光。

 

致乔一帆：

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能够再次并肩同行。

                                                       来自于五年前的高英杰

 

 

 

你做到了，你做到了。

乔一帆扭头看向身边笑容灿然的领队。那身形与容颜与多年前似乎并无二致，可所有人都清楚，五年的光阴分明已经悄然划过。他所庆幸的是，最想珍惜的这位同伴，如今依旧意气风发，依旧眉目璀璨，依旧向往着那个费尽心血也要登上的世界舞台。

“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能够再次并肩同行。”

到那时，我将足够强大到能与你分享相同的荣耀与欣喜。

乔一帆侧过头，抓紧那只纤瘦的手臂，一起高高举起沉重的冠军金座。手心里的温度热得发烫，他微微侧过头，看见少年漆黑的瞳孔鲜洁又明亮，一如初晨时分的启明星光。

 

 

 

 

 

-END-

 

 

 

 

 

 

我竟然真的写完了啊……不敢相信。

一个月前的时候心血来潮，想给小乔写这么一个生贺，真正肝起来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咆哮，我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一个月可以写完25篇？！仿佛已经没有一个高三生的尊严……

哎，作为一个经常性没脑洞的人，写这个真的挺累的，连续两个星期我上体育课都带着平板ORZ最疯的时候一天三千两天三篇，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写完的，感觉整个人都在进行才华的终极燃烧……以后要是再写，一定提前两个月准备……

因为比较急，这里边有些文挺无厘头的，文笔也许也没有到位，但都是我尽最大力气去修缮去编织的了。如果想看某一篇的续篇请留言，等我肝完徐景熙的生贺（……）就来写，哈哈。

乔高是初心，两个孩子真的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朋友对我说，一帆亲亲就写得出来啦！总是对我有一种蜜汁激励。而且最近肝阴阳师写一帆出了小鹿男，写英杰出来惠比寿（……滚）他们真的是好厉害的，成功地激励了一条咸鱼翻身而起。一帆身上温柔而又强大的气质，将会是我一生都想要追求的东西。

亲爱的小乔，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