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郑徐】镜里拈花(00-01)

*根据之前很火的那个“概括你cp的一生”衍生出来的脑洞

*除郑徐二位,其余皆非全职人物,注意避雷

*学业繁忙,后续随缘


(00)

夏末秋初,下午五点。

周日晚上的咖啡馆打烊很早。夕阳透过茶色玻璃照进来,紧紧贴上白色墙壁,像稀释了的血迹。

郑轩刚收拾完最后一张桌子。他将手机钥匙悉数揣进口袋,顺手在书柜侧面一抹——一指被遗漏了的细微灰尘。

他指尖一并,捻掉。抹布已经挂起来了,他瞥一眼,心里想着,算了。

自从中午收到来自徐景熙的消息以后,他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静静地躺在口袋里,做一块没有感情的铁。

一段关系的结束不总伴随着意见不和,他们没有争吵,甚至没有矛盾,只是各自往前走着,一扭头,发现对方隔着山水与自己遥遥相望,而前路没有尽头。他们是看着这段关系一步一步滑入无法挽回的结局的,或许早已预料,所以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心里竟也没有多少失落。留下的最后一丝忐忑不安,最后一次可想而不敢说,磨磨蹭蹭这么久,也只是念着旧情,怕对方伤了心。

当初是郑轩开口捅破了窗户纸,现在由徐景熙来完结,虽然中间隔了六七年,但也挺好,挺公平。

莫名其妙的想法。郑轩在背光处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低头锁门把浓郁的夕阳关在了身后。

咔嗒一声,尘埃落定,鸟儿飞回各自的丛林。



(01)

“那么就这样了,新学年期待大家的表现。”年级主任一合本子,用会议的最后五分钟快刀斩乱麻似的敲定了各班的班主任,留下了一桌或笃定或茫然的面孔。

“什么……等一下!我要做班主任?”猝不及防被报到名字,徐景熙匆匆扫过会议的大纲,并没有提到今天会分配班级不说,自己一个刚刚实习转正的新人,立刻做班主任未免也太过……

“哦,徐老师,”主任这才回过头来,仿佛刚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似的,意味深长地一笑,“新老师嘛,要多锻炼下啦。都是孩子嘛,顽皮点也正常,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我。”

徐景熙被他笑了一身鸡皮疙瘩,被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弄得大脑空白了一秒,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

“年轻人,积极点!”主任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一握,转身走了。


徐景熙,二十二岁,刚刚毕业没多久,一时半会儿没什么读研的计划,于是跑来这所私立学校当英语老师,积累积累履历,也磨磨自己有点毛糙不耐烦的性子。学校风评还不错,高考隔三五年出一个状元,至于他要去的国际课程那块儿,也常听说又有谁谁谁进了常春藤……于是没多想就申请了。

谁知道和他一样抱着“把学校当跳板”想法的年轻老师太多,去年一下子跳槽了四个,眼下师资力量严重不足。徐景熙名校出身,履历表也漂亮,因此连实习期都没满就被赶鸭子上架似的转了正。交给他的班级是高二B班,去年是个老教师带的。老教师地中海,三角眼,发起怒来黑板连着玻璃窗一起震三震,很能镇得住一些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可他也跳槽离职,眼下整个班级群龙无首,匆匆忙忙就交到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身上。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学生,徐景熙都觉得不妥,可他初来乍到,实在没什么资格反驳,只能尽力去做。

不过主任刚刚的那句“都是孩子,顽皮点也正常”是什么意思?

“陆老师,”他一路上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终于忍不住发问:“我要带的这个班级,很……特别吗?”

陆老师全名陆千行,名字取得文绉绉的,意为“路行万里,下笔千行”,本人却和他的名十分不搭,是个热情过分咋咋呼呼又兜不住事儿的中年男子,能不能下笔千行不知道,聊个天儿跑题倒是能跑出千行去。徐景熙跟了他实习了个把月,只和他熟一点儿,只好向他打听。

“你没听说啊?”陆千行诧异,把眉毛一高一低地挑起来,“全年级的混世魔王都分在你们B班啊!去年学生堆里传过一个顺口溜来着,什么A班在学习的时候,B班在打球,C在学习的时候,B班在弹吉他,D班在学习的时候,B班在定外卖……我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徐景熙还真没听说。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张了张嘴,犹犹豫豫:“那……那总不能整个班都不干正事儿吧?”

陆千行又是习惯性地一扭眉毛:“那也不见得呀,可是总有老鼠屎坏一锅粥的说法,没见哪锅粥能感化老鼠屎……不是我说他们,单单爱玩爱捣蛋的还好,有两个官二代富二代主任看见了都头疼,”他忽然凑近了点,“这些话让别人听见了不好,我悄悄给你打个警钟——那个叫沈昃宇的男孩子,他爸给咱学校捐了一栋楼吧好像,不收也得收。这孩子小时候准被他爸爸头朝地上摔过,我初中带过他一学年,拽得二五八万的,有些话说出来……怎么说呢,这要是我儿子,非得给他嘴给打烂。”

徐景熙像在听故事一样:“不会吧?作为一个……”

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见得真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吧?不过他觑着老陆愤愤的脸色,这句话忍着没说出来。

陆千行大概是正说道兴头上,压根没管他的反应,自顾自继续了下去:“我记得有两个小姑娘也不好对付,之前举着笤帚追着惹她的男孩子从六楼跑到食堂的那个好像就是你们班的。但是吧毕竟人是女孩子,不能骂,给你嘻嘻一笑就过去了,老师我错了,下次还敢。”

徐景熙欲哭无泪。

“还有外卖之类的吧,你想不管,但学校没法不管啊,所以……哎行了,别哭丧着脸了,”陆千行看了他一眼,终于不忍心继续了,“我不说了,百闻不如一见,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就行。”说着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徐景熙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心事重重地扁了扁嘴,回办公室去了。

会议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他又在走廊里和老陆叨逼叨了许久,同办公室的人早已经走光。窗帘没有拉严实,中间漏进一线光。一抹橙红划过他的桌面,被玻璃水杯接住,盛进一杯夕阳。

班级名单静静地躺在他的桌上。徐景熙倚着门框闭上眼睛,缓慢地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里淡而熟悉的纸墨气味。

私立中学的学费可不便宜,能把孩子送进来的,父母多半都是知识分子。名单上孩子的名字一个赛一得好听,要不是被陆千行提醒了一圈儿,徐景熙压根想不到自己回合他们周旋得焦头烂额。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这些孩子第一天给他准备的“惊喜”给吓到了。

本来以为会面对一群吵闹得能够掀翻房顶的年轻人,谁知当他夹着班会讲义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安静得几乎不正常。

徐景熙心里疑惑,手刚搭上门把,又缩了回来。

他留了个心眼,绕到后门,想悄悄探一探。别的教室后门都是透明玻璃,B班的却不知道被哪个兔崽子换成了磨砂玻璃,从里面看不到外面,也坚决不让外面看见里面,少年人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

难搞——徐景熙不由得皱眉。照面都还没打,第一印象已经像一行巨大弹幕一样横在了他的脑子里。

有磨砂玻璃隔着,他只辨得清模糊的光影。开学第一天,教室里的灯竟然全都关着,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唯一的光源只有讲台前亮着屏幕的大电视机,画面黑白,看不真切。讲台右侧到门边聚集了一大坨黑影,想来都是准备给自己“惊喜”的学生们。

不可思议。徐景熙仔细回忆着自己规规矩矩上学的日子,好像从来没见谁有过这样胆大包天的举动。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震天响的起哄?一罐圣诞节用的喷嘴彩带?或者说直冲着脸来的一盘子奶油?……

再坏也总不能是一桶炮仗吧!

这个念头一出,他的心竟然奇迹般地静了下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他又没有选择——徐景熙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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