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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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没的郑徐群宣：619249230，欢迎唠嗑！

我很喜欢今天这一篇的！

21

 

夕阳晚照，流云缱绻，浸泡在秋日里的大地铺开一片鎏金光泽。走在路上的两个人各怀心事，于是默契地一言不发。郑轩一到家，打个招呼就扎浴室冲凉去了，只有猫咪呜咪呜地贴过来。平日里的这个时候，小家伙往往都还在外头浪，今天估计是饿得惨了，夜色还没暗下来就回了家。眼见小主人驾到，迫不及待地贴紧徐景熙的裤腿儿，尽职尽责地讨好他。

哈，难不成，这家伙还能预见到主人心情低落需要安慰？徐景熙不由得苦笑，从门边的柜子里拿了猫粮，没放进小碗，直接抓了一把在手心。他蹲下来，直接把手当成碗，任猫咪有点粗糙的小舌头舔着自己的掌心。

然而猫并不懂他。眼见卖萌得逞，埋下头就大吃起来。

“小数列啊，”徐景熙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挠着它下巴，“当时是谁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我现在怕是连数列也不太会做了。”

橘猫不明所以，玻璃球似的眼睛抬起来，对着徐景熙轻轻叫唤了一声。约莫是看懂了他脸上不同与往日的失落，它舔舔主人的手指表示安慰，又开始大嚼起来。

没一会儿，一手心的猫粮只剩下残渣。数列吃完了，满意地靠在徐景熙小腿边翻滚。徐景熙蹲着没起来，直到郑轩赤着的脚出现在视野里。

“吃饭去？”他听见他问。是那种貌似很随意的、实际却是在认真询问的语气。

“走吧。”徐景熙站起来。腿有点麻，他扶了扶墙。

“想吃什么？”

“……火锅，”徐景熙想了想，重复了一遍，“想吃火锅。”

“好，”郑轩痛快地答应，拿出手机翻了翻，“有点远，打的去吧。”

“嗯。”

 

火锅店在初秋竟然也很火爆，郑轩找了个偏角落的地方坐下，把点菜的重任交给了徐景熙。或许人在不爽的时候就特别有消费和暴饮暴食的欲望，两个人专贵的牛肉羊肉点，酸梅汁喝了两扎，香菇土豆白菜黄喉之类的小份蔬菜更是一项一项往下勾。吃到后来郑轩简直崩溃，扶着墙说不行不行吃不下了，于是剩下的一些娃娃菜土豆片全部进了徐景熙的肚子。

“你还真吃得下啊，看不出来。”他一脸复杂地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打量着对面的家伙。

徐景熙正在灌最后半杯酸梅汁。暖黄灯光下，郑轩的面容被袅袅升起的热气阻隔在一米之外，显得模糊又温柔。他一口气喝完，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难得放纵。”

“是好事，”郑轩痛快地赞同，随着他一起站起身来，“走吧。”

“你愿意走回去么？”拐到楼梯口，徐景熙突然停下来，郑轩差点刹不住车和他撞满怀。

走回去？

郑轩一愣，心里冒出了小小的压力山大，却很快就被别的情绪压制了下去。他看着徐景熙被麻辣锅刺激得发红的脸，把一片餐厅送的湿纸巾贴上去。

手心里传来发烫的温度。徐景熙按着他手，一直到冰凉的湿纸巾也被捂得温热了，才扯下来扔进垃圾桶。郑轩就由他拽着自己，半跑半跳地下了楼。

他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可他并没有。不知道是难以启齿还是无从开口，一路上徐景熙都出奇得安静，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微微走得比他快一点点。秋日的夜晚静谧，只有夜风从他们身边穿过，带着逐渐深重的凉意，慢慢冷静了兀自跳动的心。

郑轩等着等着，也没等到他要说的话。炽白的路灯刺目，他眯了眯眼，有些心猿意马地想，自己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啊？毕竟他不知道徐景熙现在在想些什么，那么眼下连接着两个人的，只有握在一起的手了。

他抓过徐景熙的手，却总是在匆忙或是慌乱之中的惊鸿一瞥，只一秒两秒，就无可奈何地断了线。他们从来没有紧紧牵着这么久过。徐景熙的手握着很舒服，手指又长又瘦，从他的虎口穿过，包裹住一半的指节。他的力道不重，却也无法挣脱。夜风微凉，那手心的温度却一直没变，温热而偏烫的，甚至渗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接近三公里的路，其实也不算很远，两个男生不紧不慢地走，半小时也到了。远远地，两人已经能望见他们公寓附近大排档的火爆了，徐景熙却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了停，忽然问郑轩有没有带零钱。

“有吧，”郑轩翻口袋，摸出来一张有点烂的20块，随口问道，“不是吧，你没吃饱？”

“……饱了的。”徐景熙瞥一眼自己的肚子，“就是突然想喝可乐而已。”

“嗯，那帮我也买一罐。”

欢迎光临的机械女声陡然响起，他接过徐景熙给他扔过来的，哗啦扯开拉环，一口气灌下一小半。徐景熙看了他一眼，却只是慢慢地喝了一口。郑轩举着罐子稍微晃晃，看见远处的夜空中一颗孤独点缀的星。

他捏了捏腿，忽然觉得有点累，于是一屁股坐在街边凸起的石条上。

“喝完走？”郑轩仰头问着。

徐景熙一言不发，只默认了，挨着他坐下来。

方才两人走了路，身上发热，并不觉得风有多凉。此刻一停下来，顿时觉得有些冷了。秋夜细细地贴过来，无声把人包裹。只有身边的人，像个暖炉似的，散发着熟悉的温度。两个人隔了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又都穿着短袖，郑轩只觉得有暖意源源不断贴到自己的皮肤上来。

他无端地想与他贴得更紧一些。他自诩还算是了解徐景熙，这个安静认真，却又活跃明亮的人，与自己看起来如此不搭，却偏偏相安无事地凑到了一起，仔细想想，还真是玄妙。看这水流过去，花开出来，远望之下，一日日重复的生活平凡如尘沙，可细细算来，却又桀骜有锋芒。

他从来不是地上的砂砾，他是天上星。

“不打游戏了。”郑轩忽然开口。像是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手里的可乐正好喝完，他一用力捏扁了罐子，咣当一声，准准地砸进垃圾桶。

 

“不打了。”徐景熙说，“不打了。”

 

无可避免地，心里又想起期中的成绩单来。创了历史新低的分数，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郑轩知道，其实自己也下滑了一些，只不过他文科本来就平平庸庸不显山不露水，老师便只找了徐景熙，顺便把所有的压力也推给了徐景熙。

即将来临的会考，再之后的炼狱一般的高三，反反复复被强调了无数遍的东西，谁不知道呢？谁都清楚。可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努力补救。

所幸他们的时间还多，机会还多。

郑轩想着，顺顺利利风平浪静度过学生时代这种东西大概本来就不存在，糟糕的恋爱，意外沉迷的游戏，要么就是怎么也提不上去的分数、情绪低迷的考试期，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他们注定要经历和面对。

那就面对吧。本就应该两个人一起承担的东西，突然就压到徐景熙一个人身上去了，还真是不公平啊。

郑轩抬头看了一眼，那颗孤独的星星还在角落挂着，光色银白，在夜幕中脱颖而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