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郑轩生贺24h 8:00场

*祝我们亲爱的轩生日快乐！

G市的冬天，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又冷又湿还转不动，只有令人难受的低气压一波波往人毛孔里钻。最后一科的铃声像是解放的信号，所有学生大笑大闹地从教室里涌出，各种颜色的书包颠在背上，脸上的光彩愈发亮堂。

郑轩出来的时候有人搡了他一下，脚被踩得生疼，还撞歪了窗台上放的绿植。他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皱皱眉头。那肇事者早就没影了，他愣了愣，只好慢吞吞地踱出去。

"郑轩！快点！就等你了！"门口早就站了几个男孩子，表情浮夸地冲他挥手。郑轩点点头，反应过来他们大概看不清楚，稍微加快了步伐跑过去。

"先去吃东西，"其中一个提议，"晚点慢慢晃去网吧好了，反正六点才开始呢。"

"……唉好冷啊，不是很想吃东西，我看着你们吃吧。"郑轩蔫蔫的，一开口就提不起劲。

"别这样啊哈哈，"几个男孩起着哄，胳膊净往他脖子上搂，"你可是我们的核心，要是没吃饱而输了比赛，那可不是太冤了！"

"压力山大，别这么说，"郑轩被搂得东倒西歪，"比赛嘛……缺谁都不行的。"

"就喜欢你这一点！"玩拳法的男孩子往他背上拍了一掌，"别压力压力地喊了！"

"……嗯，"郑轩正色，"一起加油。"

 

这几年，荣耀的发展实在神速，联盟轰轰烈烈建起来以后，在年轻人群体中几乎无人不晓。

他们去参加的是个友谊赛，几个学校学生联合举办的，娱乐性质，冠军的奖金也就1000，平摊下来每人200。一队五人，每周五晚上一次比赛，到郑轩期末考试完了的这一场，正巧是总决赛。消息放出来的时候一大票人都蠢蠢欲动，隔壁班玩气功师的男孩子来找到郑轩，最后拉起来一队水平还算不错的队友，他自己加上阵鬼，牧师和拳法家四个角色围绕着郑轩的弹药专家，一路碾过去，轰轰烈烈炸开一条道路，眼看就要直指冠军。

几场晋级赛下来，郑轩已经小有名气。

刷卡登录的时候他听见后面有人小声议论，看，就是那个叫枪淋弹雨的……对，淋，估计是手滑打错了。

而就是这么一个名字里嵌着类似文盲写出来的错别字的家伙，在场上铺出了异常绚烂的光芒。左轰一下右炸一下，哪里危险扔哪里，开路收尾都不在话下。

比赛开始了。

单人和擂台没什么悬念，他们队伍单人战力也不算低，又有郑轩守擂，3:2暂时领先。团队赛是围观群众随机刷的地图，荒芜之岭。

那是一副高山地图，怪石嶙峋，野草遍地，地图尽头有个凸起的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

刚刷进地图的时候五个人各自看着身边，聚成一起谨慎地移动。

他们压根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打得这么豪迈。五个人提防了许久，最右边的阵鬼猝不及防被石头后躲着的战斗法师一矛挑到浮空。

对手的近战顿时冲了上来。战法豪龙破军剑客三段斩开路，头顶上飞了个魔道学者，熔岩、酸雨狂轰滥炸，技能不要命似的一股脑儿堆上来。

"气功保护牧师。"郑轩刚在频道里打出这么一行字，一偏头躲开了一剑，可就在同时，魔道一个暗夜斗篷卷过来，直接把他卷给了战法。

郑轩:"……"

到底不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对手也不是弱者，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强硬弄得有些发懵，阵型一下子被打散了。

郑轩被单独拎了出来，一下子左支右绌，好不艰难。他不是个近战，操作再怎么强也只能策应，要求他像个战斗法师一样往前冲未免有些为难人。对方大概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一开场就不要命似的狂冲而上，对面水平颇高的剑客牢牢黏住阵鬼和拳法，魔道飞在半空追着治疗到处跑，顺便和气功互殴，守护躲在一边给剑客加血，剩下一个狂剑一个战法跑出来贴着郑轩打。郑轩无奈，他一个枪系，实在难敌两个近战，只好且战且退，硬生生被逼到了个死角。

山风凛冽，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对方能打到决赛，显然也不是弱者，他们明白得很，对付郑轩这种大局观好反应又快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隔离出来，抓紧时间强行带走。

而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

郑轩那个气啊，一个近战黏上来就烦死了，现在还两个，这是坚定了要先弄死他啊。

追杀的两人那个欣喜若狂啊，人家核心都要给爆了啊，这还不赢就没有天理了。狂剑砍得欢快，重剑之下血花一簇簇飞着。他眼看着弹药专家血量下降飞快，不管自己也快要被气功师轰过来的几个攻击杀到红血，抱着一种坚决就要把他拿下的心态开了狂暴。

郑轩依然负隅顽抗着，任一边的战法又一个炫纹炸到自己身上，一副马上坚持不下去的样子。狂剑大喜过望，手里的重剑散发着血红光芒，眼看就要劈下。

忽然间，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本应被限制着的枪淋弹雨忽然灵活起来！

他快速地一矮身，躲过捅上来的战矛，啪得往脚下拍了一颗爆缩式手雷。

猝不及防。

巨大的气浪猛得掀开，枪淋弹雨五指一张，乱雷！

子弹不要命地倾泻而出，各种普通的特殊的弹药追着开了狂暴的狂剑士轰洒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奶我啊！！"狂剑在频道里狂叫。

可是他……根本不在治疗范围内！郑轩刚才的且战且退恐怕根本不是突破不了，而是要把他们引出范围，反守为攻！

一边的战法终于醒悟过来，稳住视角以后赶紧冲上来支援。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两个刚才一左一右，本就被爆缩式掀到了两个不同的方向，狂剑又开了狂暴，攻击力大幅度提升的同时，不可避免的，防御力大幅度降低。

"靠！他刚刚是装的！故意引我开狂暴！"飞出去的狂剑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头像就在一片绚烂的弹药光影里灰了下去。

反转太快，两队人一时半会儿都有点没反应过来，郑轩却已经操控着角色跑到牧师身边，一溜儿冰弹朝天射出去，尽数轰在魔道身上。眼看着那烦人的扫把终于挥不动，牧师赶紧操作了个瞬发，一道澎湃的白光沐浴在枪淋弹雨的身上。

局面被破开，优势迅速地奠定。

荣耀！

"奥奥奥太爽了！冠军！！"队友都喊破音了，一把把郑轩扳过来，"你刚才那个突破太帅了！"

郑轩刚松了口气，脖子就又被缠得死紧，开口想咳嗽，咳着咳着就笑出声来。

是真的，太爽了啊！

当核心是很压力山大，郑轩一想到自己又要打又要指挥就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但是比起胜利，比起荣耀，那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他平淡到甚至有些枯燥的学生生涯里，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赢了以后有人来联系他，用一副不太正经的口吻说着，哎，小伙子技术真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打职业比赛？

郑轩有点茫然，问，您是哪位？去哪里打……？

对方很快回复，语气好像换了个人。他说，我是蓝雨战队的，向您发出诚挚的邀请。

说着还发来了几张训练室的照片，以及一个联系电话。

蓝雨战队。

郑轩微微睁大了眼，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在冬夜里凭空捂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他愣了快三分钟，直到手机屏幕都暗下去，才终于回过神来。左想右想，他谨慎地回复说，谢谢，我非常想尝试一下，不过我还是学生，需要先和父母商量，日后会给您回复。

想了想，他又在"谢谢"后面，添了个"您"。

心里那一直沉睡着的火苗，积攒了足够的渴望以后，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郑轩妈妈惊呆了。

郑轩爸爸也惊呆了。

儿子居然和他们说，不想读书了，想去加入职业战队打游戏！

职业战队？打游戏？

郑妈妈一时间很想把自己儿子的脑壳敲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稻草还是粥。可郑轩的表情分明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神亮堂堂地看过来，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坚持。

郑妈妈一下子有些愣，硬生生地把一句"早知道一开始就该禁止你打游戏"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还是挺了解自己儿子的，小家伙从小到大一直是副懒懒蔫蔫的样子，好像干什么都提不太起劲儿，也从来没见他主动要争取什么。这么坚决的神情，倒真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辍学去打游戏？在她心里基本已经和"没前途"划上了等号。

"你……好好冷静冷静吧，"郑妈妈皱皱眉头，"还有一年半就要高考了，游戏当爱好可以，你想拿来当饭吃，恐怕不太现实吧。"

她想着，话都说成这样了，自家儿子差不多是要放弃了。

可一向悠哉淡定与世无争的郑轩，偏偏这一次硬了脾气。他愣了一秒，忽然站在庭院里大了点声音喊:"可是我真的想试一试啊！我接到职业战队的邀请了！"

半大的男孩子，瘦瘦的身子刚开始拔高，像一棵站在初夏里的小白杨。郑母异常惊讶地回头，见儿子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院子中间一动不动，嘴紧紧抿着，眼神却更亮堂了，囫囵沾了点快要暗下去的天光，像是有火花要迸发出来一样。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把会考考出来再说吧，不然拿不到毕业证。还有，六门都得考，"隔了许久郑母才反应过来，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斩钉截铁，"具体的话，我也要和你爸……商量商量再说。"

郑轩悄悄松了口气，紧成拳的手指慢慢放松开来。

有希望。

 

会考严格来说是高二的事情，可仔细算算，春节过后回学校一个多月，可不就是考试的日子了。郑轩成绩不差，一直不上不下地吊着，理科文科取长补短，总分混得还算好看。

可会考又不和你算总分。他的理科着实不错，文科因为懒得背而落了很多，尤其是历史地理政治，放在一起那分数简直是旋转爆炸，他自己都不忍心看下去。

加上寒假，他剩下的时间撑死也就两个月。两月内补齐一年学的东西，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郑轩目瞪口呆地看着倒计时，又看看桌上三本厚书，白眼一翻，恨不得立马驾鹤西去。

可怎么可能呢。他还要拿着他的枪淋弹雨，去那个令人神往的舞台呢。郑轩呆坐了一会儿，捏捏眉心，痛不欲生地翻开历史书。

半夜的时候他背到大段的新中国成立的国内外意义，脑袋"duang"撞到床背，一看表居然已经快十二点。郑轩觉得自己简直快哭了，一咬牙，放空着顺完了两段冗长的意义，熄了灯，卷过被子就睡。

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像是精神强制性地被填满，花尽可能少的时间抽空消化，还没缓和过来，又一波新的精神填充物滚滚而来。

一个多月一晃儿就没了，他全凭咖啡和桌上那张触手可及的账号卡吊着精神。

 

 

最后一科考的是生物。两个小时，十页的试卷。郑轩做完后破天荒地查了一遍，临收卷前两分钟翻到该是空白页的第十页，发现了一整道没写的大题。

一时间他只觉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果不其然，生物阴沟里翻船拿了B，政治和地理倒是破天荒拿了A。郑轩放松下来的那一刻觉得眼前都有点发黑了，这是什么戏剧性的反转哦。

不过，4A2B，对最后两个月才开始奋起的文科苦手而言，的确是相当好的分数了。

出分的那晚上，郑妈妈望着漆黑的电视屏幕沉默良久，轻声说，其实我非要让你考六门，是想看看你的决心有多大。

最后她回过头来说，你去吧，现在我也不可能拦你了。蓝雨训练营是吗？暑假我送你去。

郑轩没想到这么顺利，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圈倒是有点红了。

他忽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他身上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荣耀了。

 

去蓝雨的那天碧空如洗，热得一比。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听说就是那位叫魏琛的队长来接他，顺手拿了他厚重的行李箱。安置好东西后也没给他介绍太多，直接拎了个毛头小伙子坐到他对面，说，来，和他打一盘试试。

……嗯。郑轩懵懵懂懂地应着，刷卡登陆。

剑客，夜雨声烦。

郑轩严阵以待，不料在刷新的那一瞬间，耳朵里就源源不断地灌进对面男生垃圾话。

"幻影无形剑！"对面大叫。

郑轩一惊，一上来就幻影无形剑？

然后他就看着对面出了一个三段斩。

……

不过，除却那些拉低印象分的垃圾话，男生的手速绝对是极快，挑时机能力一流，能够准确地抓着他的空当，然后一点点撕开，扩大成自己的优势。

郑轩已经算是普通玩家中特别厉害的了，却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犀利的剑客。

不过——这人真烦啊！怎么会有人打个荣耀还要给自己报技能名的呢？报的还一直是对不上号的！嘴上三段斩手里银光落刃，嘴上剑定天下手里仙人指路，郑轩只觉得自己脑子发涨，轰着炸着莫名其妙被近了身，剑影步直接晃出来七个，配上那喋喋不休的垃圾话，让人有种"我怎么就这么输了呢"的茫然感。

枪淋弹雨倒下了。

对面终于闭了嘴，挠挠头，有点疑惑地看向郑轩:"你好像不太在状态啊？是太热了吗？唉一定是太热了老鬼蓝雨什么时候能换个功率大点的空调！这个悬在墙上的真的不解热啊不解热我都怀疑它不在工作……"

郑轩:"……"

"闭嘴！"魏琛打断他，颇嫌弃地瞪了男生一眼。

"我看过你打的比赛，"魏琛靠过来，对着还在茫然状态的郑轩说起来，"操作不错，眼神好，阅读比赛能力也强，还不像某人一样爱逞英雄，后生可畏。"他叼着根没点的烟，没什么正型的样子，说的话倒是真诚。

"来一局团队赛试试吧，"魏琛点着人，"黄少天，你和他组队，那边拉个术士和牧师，再来个随便谁，5v5。"

有个剑客在身旁，郑轩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诶诶诶，不错嘛，"黄少天夸他，手下操作不停，"一下子就很会和我们配合啊！"

那是自然了。郑轩有点开心，因为他之前打友谊赛组的队伍里，就有剑客选手啊！

他之前的团队，实力在普通玩家中虽不算弱，与他比起来却还是差。于是打起比赛来郑轩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队友被困了，就必须放下手里可以强杀的前去救援；队友操作也许跟不上，想到的一个策略就没法派上用场。

所以郑轩现在很高兴，有这么犀利的队友，他是该可以更好地使用自己的风格，也可以去寻求更棒的配合了。

魏琛拎出来的都是训练营的孩子，其中心高气傲的不在少数，像郑轩这样心态沉稳的屈指可数。对方的剑客小心翼翼地逼近，却被黄少天的一个偷袭浮，明显有些心浮气躁了，不断叫着队友快来支援，别光顾着看对方阵型了。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是一个人在打团队赛？"黄少天的操作和垃圾话一样迅猛，"你再这样下去，你的队友也很快就会没命的。"

"闭嘴！"对面狂敲键盘，却已经破绽百出，被黄少天轻松破去。

他们的治疗赶紧跑来加血。郑轩和同队的术士悄悄躲在岩石后面，见那守护刚一踏进危险范围，两个人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发招。

郑轩:"……"

这种感觉真好啊！初次磨合就能感觉到的默契，实在是太令人心生鼓舞。心中一捧热血咕嘟咕嘟冒着泡涌上来，他手里的步枪一转，哒哒哒哒甩出倾泻的子弹，格林机枪连续命中。治疗被打得僵直，哪还有什么空当去吟唱。

技能快结束的时候，那个不怎么说话的术士放出一个六星光牢，准确地套下。

在他的面前，死亡之门也已经徐徐打开，最后还从从容容送了一个混乱之雨给那边的剑客。黄少天明白他是要交换，一套连招打到没头苍蝇一样的剑客身上，就朝守护这边冲了过来。郑轩轰着轰着，见术士还未到位，忽然回身开了几枪，混了一颗僵直弹送给了对面的剑客。

他中弹的同时，黄少天和他的垃圾话一起果断杀到这边。

"我来了我来了去死去死这下放不出天使威光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轩跟着果断转火，弹药炸得像放鞭炮。

对面的治疗倒地的时候，他们的剑客也被这边操作异常稳妥的术士磨得差不多了。

荣耀！

一场干净利落，又酣畅淋漓的胜利。

"干得漂亮！"黄少天一脑门汗，眼神亮晶晶地冲他喊。

这就是他未来的队友们吗？

郑轩有些受宠若惊。

真厉害……真厉害啊。

他后来才知道，黄少天是魏琛亲自在网游里看上并且抓来的好苗子，而当初那个默默无闻和他组队的术士，虽然手速略差，却有着非凡的洞察力和准确性，未来的岁月中，他们将要并肩同行，成为蓝雨新的利刃。

 

晚上黄少天带他出去逛，美其名曰带新人熟悉蓝雨，最后两个人跑到外面吃刨冰，九点多才回来。郑轩洗了澡后打了十几场竞技场，躺倒床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辗转反侧到十二点也没睡着。他索性爬起来，跑到阳台上。

G市的夜晚并非漆黑一片，远处有通明灯火，映得他出神的目光微微发亮。

郑轩悄悄摸出手机拍了一张。手机像素不是很高，只留下来模模糊糊的光点。

忽然平地风起，一卷云失了踪迹。他张开手臂深深呼吸，一时间只觉得，整个世界的风仿佛都是为他而来，为抚平他燥热流动的血液而恣意追随。

流年催流水，我生非落花。

他心里明白，这条路是注定无法回头的路，那些日子也是注定无法回去的日子。不过，既然走上了，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回望。不论是今天还是明天，他都会与他的队友一起，昂首阔步，去迎接他的海阔天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