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为了控制自己不要在final期间手贱打开新的脆皮鸭文学，强行把睡前一小时变成了摸鱼时间。
目前正在努力修正以前那种废话连篇的行文风格。


第一群白鸽拍打着翅膀盘旋上天空的时候，小镇醒来了。郑轩正在桌边撑着胳膊打盹，被窗外急促闪过的阴影惊醒，松松垮垮披着的毯子应声落地。
他赶紧捡起来，凭空甩了两下，随意地往脖子上一挂，一边去开冰箱。凌晨睡不着时候爬起来做的山楂冻已经凝结了，表面绷出细腻而紧致的果冻感。
郑轩看了一眼钟——八点多一些，那家伙应该已经起来了。他回厨房找了个便当盒子，裹了件大衣便出了门。

徐景熙已经在桌前吭哧吭哧做题了。他大概是怕冷，下半身全部裹在毯子里，时不时抽一下鼻子，远远看过去，像一只兢兢业业准备过冬粮食的松鼠。
郑轩曲起手指，轻轻地在门板上敲了两下：“早，吃山楂冻吗？”
见是他，徐景熙眉毛一挑，露出一丝高兴又诧异的神色：“吃……啊可是刚吃过早饭啊……你今天起这么早？开窍了？”
“怎么可能，”郑轩晃到他对面，毫不客气地掀开毯子把自己的腿也塞了进去，“难得失眠，也没别的地方去。”
“嗯……？”徐景熙瞟他一眼，又低头瞟一眼卷子，反应有点慢两拍似的哼唧着回答：“稀奇了，一天要睡十小时的人也会失眠。”
他真的一心一意扑在备考上了。
郑轩敏锐地觉查到了他的小动作，赶紧把话题敷衍了过去：“是个人都会……哎不说了，你做题吧，我不打扰你。”
对面点点头，目光垂到白纸黑字上，倒是没忘记从身侧的一堆书里抽了一本给他解闷。
郑轩伸长了胳膊捡过来一看：《高中生必背诗词》
郑轩：“……”
好意心领了，不过大概还不如看你写作业有意思。
只是眼巴巴盯着人家实在不像话，他只好假装翻着书，一边偷偷摸摸地看，不多久就被灌了一脑子的“欲上青天揽明月”，“落霞与孤鹜齐飞”，心里却是一点壮阔情怀也没有，眼睛里全是徐景熙专注的样子。
他想起早晨梦里的那个黄昏，初三的徐景熙还带着一点小孩子的稚气，气鼓鼓的时候甚至有一丝婴儿肥，现在却已经荡然无存了。匆匆而过的时间把他雕刻得精神焕发，眉目温和坚定，下颔绷出了利落的线条。

郑轩有些出神，把书轻轻地倒磕在了桌上，累了似的往椅背上一靠，目光绷得细线似的，远远地扎过去。他觉得徐景熙一题做罢眉头一松的样子很戳心，有时候做得不耐烦了——比如这会儿，咬笔杆也很好看。
他好像被一道题卡住了，卡的时间还有点久。偏偏过程洋洋洒洒写了大半页纸，就是倒回去看，顺着原思路的脑子一时半会儿也揪不出错误。
郑轩觑着他愈发不耐的脸色，试探着小声开口：“拿来我看看？”
他接过卷子，从徐景熙整齐的字迹上扫了两遍，稳准狠地给他指了出来：“这里啊，cos²x的积分要换成二倍角做的……忘了？”
徐景熙瞪大眼睛凑过来一看，懊恼地抓头发：“是哦，我是傻子吗？”
“休息一会儿再做吧，”郑轩不等他表态，自作主张地把他的笔和本子一股脑推一边儿去了，又端过来两盒山楂冻。
“……有时候真羡慕你啊，”徐景熙长长地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从小学开始就是，学东西那么快，还不出错，你这脑子要是分我一点就好了。”
“自己努力了得到的东西才更有成就感吧，”郑轩想了想，“不会那么容易地拿到手，又不至于高得够不着，多少努力就有多少回报，你的状态才是最正好的。”
“……真会哄人，”徐景熙被他说得无话反驳，只好低头舀了一勺往嘴里塞，“好吃。”
“我说的是真心话。”郑轩垂眼。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有目标有热情，是多么幸运的事。
不过，现在他不是很想和徐景熙说这些，于是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你之前的模拟考怎么样？”
“倒是还不错……不过你也知道，”徐景熙蓦得停了手，轻轻眨了眨眼睛，“我们这里的‘还不错’，真的没什么竞争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