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郑徐】款款(30)

昨天的补档

 

四月以后,他们变得更忙了。试卷雪片似的发下来,一张张理好,松松地对折两次放在一边,越积越高。黄少天苦笑着说要是照这个频率给我们发人民币该多好,徐景熙听了,也没啥心情转过身来和他吐槽了。

等到看开了也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原本纷乱嘈杂的步伐,渐渐地沉稳笃定起来。

只是,不管怎么休息,也都觉得睡不够。脑袋里沉得像是装了块铁,一不小心就想往桌子上磕。郑轩是个浅眠的人,在如此高强度的运转下,每天也是一沾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徐景熙总是比他睡得晚,他背书有点小习惯,要是背不完计划好的东西,心里就总是不安生。某一天实在累得不行,书倒扣在胸口就睡着了,还是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的郑轩帮他关了台灯。次日清晨他被闹钟叫醒,闭着眼睛在被子上摸索半晌,才发现昨晚压根就没换睡衣。牛奶还剩一个底没喝完,散发出不那么好闻的气味来。徐景熙捏着鼻子把它倒了,呆坐了一会儿,被窗帘缝里透进来的亮光晃得眼花,才慢腾腾地下床穿鞋。校服被压得很皱,他随便拍了拍,也无所谓了。

郑轩拉窗帘随意得很,左右一扯,中间总是会留着一条细缝,所以才会有金光把人晃醒。徐景熙一开始总要走过去再拉拉严实,现在才发现这光线反倒能帮着把人晃醒。

早饭照例加了一杯咖啡,而其实也已经不管用了,无非寻个心理安慰。衣服上都沾了淡淡的味道,意识在劣质的速溶咖啡粉里浮浮沉沉,早已自动产生了抗体,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堪堪吊着最后一点精神。只是游丝一般的精神,随时都要绷断,却又牢牢握紧身体里残存的力量,将干涩的眼皮撑开来,将脑海里繁复的公式运转起来。

“黑眼圈很重啊,”眼见徐景熙发呆,郑轩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帮他拨了拨偏长的刘海。

“你也是。”徐景熙淡淡地瞥他一眼,“不过听说过了五月中旬就好多了,剩下的半个多月,就不会逼得太紧了。”

“希望。”

郑轩声音小,语气却笃定。对于一模意外跌落到谷底的人来说,五月的二模,那几乎就是最后一次建立信心的机会了,他岂能错过。

考试的那一周天气都不好,雨下个没完。数列在周日跑出去玩,随后连着两天都窝在家里,对着连绵的雨雾忧伤地嗷呜嗷呜。

它肯定憋坏了,徐景熙念叨着说,什么时候才天晴啊。

没办法的,考试必下雨已经是一个诅咒了。郑轩随口应着。为了渲染考砸后悲伤的气氛之类的。

别瞎诅咒自己。徐景熙笑着锤了他一拳。

 

二模持续了三天。最后一天太阳出来了,天气哗啦一下子又变热。徐景熙从考场里出来,脱了外套挂在肩上,在太阳下眯着眼睛冲慢吞吞的郑轩招手。

“怎样?”

郑轩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嗯,我也还好,应该,嘿嘿。”徐景熙有点颠三倒四地说着,脸上却浮现出了真真实实轻松的笑容。

“那我终于可以问你……”郑轩笑着拉了他一下,防止他开心过度一脚踩空楼梯,“晚上吃什么?不想再吃面包和泡面了。”

徐景熙停下来:“其实我更想问你,先睡觉还是先吃饭?”

郑轩想了想,很老实地回答:“先睡觉。”

“好,走,”徐景熙立刻扯他的书包带,“那我们先睡一觉然后起床出去吃夜宵好吗?好的。”

“……你又自说自话。”郑轩好脾气地笑。

“怎么,不答应啊。”

“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被子柔软,青席凉爽,夕阳透过窗棂,留下一溜狭长的暖色——许久不见的轻松涌上心头,徐景熙鞋子一甩就往床上扑去。结果膝盖贴着草席蹭过去,浅浅地擦破了一层皮。

他条件反射想喊疼,忽然反应过来郑轩就在后面,赶紧闭了嘴。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行为被他看到……实在是太傻了。

“你急什么急,”郑轩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划过的一丝僵硬,“痛吗?”

“……痛。”徐景熙心里挣扎了一秒,还是认了。

这一觉睡到快八点。徐景熙被饿醒的郑轩叫起来的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都黑透了。

“我去洗个澡,”郑轩顶着一头在被窝里蹭出来的乱发脱了上衣,“卷着被子睡得热死了。”

“叫你不换草席。”徐景熙无情嘲笑,结果下一秒就被扔了一脸的T恤,熟悉的气息里带着一点点的汗味。

“你……恶不恶心!”

郑轩看着他气急败坏地一把扯下来,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赤着脚踱进了浴室。徐景熙朝他瞪了一眼,也没辙,只好把衣服甩到对面的床上。

摁亮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五十五。他坐在床上盘算着,八点多出门,两个人可以痛痛快快吃到九点多再回来,反正也没有作业要写。

真是难得才有的惬意!他心情极好地穿了鞋跳下床,抓了一把猫粮,准备先喂饱自家得罪不起的主子。猫窝在角落,徐景熙刚走两步,一下子愣住了。

猫窝空空荡荡的,一根毛也没见着。

徐景熙顿在原地,只觉得脑袋里“嗡”得一声响,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毕竟也是养了两年的猫了,数列什么性格他清楚得很。那家伙平时虽然贪玩又闹腾,可是从来不会在天黑以后才回来,毕竟它把吃和睡看得无比重要,不可能去碰那些残羹剩饭,也不会选择硬邦邦的石板地凑合睡一晚上。徐景熙看一眼窗外已然漆黑的夜色,一时间心急如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郑轩还在洗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徐景熙往浴室瞄了一眼,实在等不及了,把大门一掩就冲了出去。



TBC...


评论(13)
热度(67)

轩窗画景舒

© 南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