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再次出没的郑徐群宣：619249230，欢迎唠嗑~

32

 

清晨六点十五分。

睡梦中的郑轩右手一挥，不小心把床边的手机扫到地上，啪嗒一声响。他半睁着眼捡起来一看，离闹钟响还有五分钟。刚想卷着被子最后睡一会儿，忽然发现卫生间里有朦朦胧胧的影子在晃。

郑轩有点奇怪，于是坐起身来，往隔壁床铺看了一眼。那人竟然已经起来了，只剩下凌乱的被子。

徐景熙头一次起得比他早，正在用沾了水的梳子压头发。晨光从窗户中照进来，色泽莹白，为他温柔地笼上一圈光晕。

“起得真早。”郑轩趿拉着运动鞋，打着哈欠靠在了门框上。

徐景熙这才发现他，愣了一下，有点勉强地笑了笑：“也没早多少，睡不着了。”

“今天又要上课了。”

“嗯。”徐景熙干巴巴地答应。

他们都觉察到对方发肿的眼睛，却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哭出来的一身汗被夜风吹干，最后几乎是被疲倦支配着睡过去。这一觉虽然睡得沉，却让心中的痛与闷隔了夜，变得更加苦涩。徐景熙出门前恶狠狠地扳动着手指，听着骨节咯咯的声音，只觉得心脏依然压抑到快要爆炸。

说不被影响心情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们必须坚定。

没有过不去的日子。郑轩一路都默默念着，到学校便郑重其事地拿便签写了，贴在了课桌一个显眼的位置。他自己一眼就能看到，徐景熙也是。

 

“咦！”黄少天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个人，“我的手抓饼呢？”

“……啊，”徐景熙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事，脸上顿时浮现出歉意，“不好意思……今天忘记了。”

好明显的肿眼泡……黄少天抬头仔细一瞧，吓了一跳，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怎么了啊？你们两不是说考得挺好的么？”

“不是考试的问题。”郑轩无奈地笑笑，“发生了……一些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不说了，”黄少天看出他的犹豫，从裤袋子里掏出两片炫迈递过来，“看上去像是已经解决了？”

“嗯……目前算是解决了。”

 黄少天眨眨眼：“嗯，那就可以。今天早自修要默写呢你们还在这站着干嘛？”

“啥？”两个人异口同声。

“考完第二天早上就默写？这也太惨绝人寰了吧？”

“就是这么惨绝人寰，”黄少天哗啦啦翻书给他们看，“走读生应该都接到群里的消息的啊。”

“……好吧。”徐景熙悄悄瞟了郑轩一眼，发现郑轩也在瞟他——昨晚上他们压根没看手机。

一早上的兵荒马乱过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是早已习惯了的日子，做题，讲题，以及反复的背诵。

下午的英语课下课后，有一节稀有的体育课。老师已经“被身体不舒服”了一个多月，这次终于罕见地冒了个泡。他推开门走进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惊喜。全班安静了两秒，激动地开始敲桌子。后排的男生们不知道多久没摸到篮球了，开心地书都天花板上扔。

徐景熙却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身子都没挪动半分。

“怎么了？”郑轩刚推着黄少天往外面冲，就见同桌苍白着脸，目光纠结而惋惜。

“有点头疼……”徐景熙没什么力气地趴下来，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头疼？”郑轩一惊，手掌赶紧贴上他额头——倒是没有什么发热的迹象。

“昨天太累了吧……”徐景熙皱着眉轻轻摇一下头，不动声色地躲开他贴上来的手指，“睡一节课就好了……我就不去了。”

“高三难得的体育课……”黄少天替他惋惜，“行，你睡吧，我帮你请假就是了。

 

虽然徐景熙那么说了，可郑轩一想到他苍白的面色，就觉得不太放心。心不在焉地陪黄少天打了半节课的球，他便装作累了换下场，随后找了个扭到脚了的借口，偷偷溜回教室

徐景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身上草草披着蓝白相间的宽大校服，肩骨支棱着，显得更加瘦。

教室里一反常态地没有开灯，所有的窗帘倒都拉开了。微风把水绿色的布帘吹起，露出外面青蓝的天。午后浅金色的光线将少年润出一个柔和的轮廓，有灿白光点嵌进他的发梢，混着树影摇曳，斑斑驳驳。

他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侧着脸朝外睡。呼吸均匀，面容单纯。

郑轩忍不住蹲下身来。

还真是……特别得好看。眉目舒展着，是俊挺却不尖锐，锋利却不灼人的形状，像是曾被春风精心剪裁，下一秒便要被诗人化作词笔，出口成章。

除了晚上偶尔爬起来给他捡掉在地上的被子顺便看一眼睡相，白日里的郑轩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徐景熙。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后知后觉，热度顿时烧上脸颊。他不由自主地退得远了点，却把徐景熙整个人更加清晰而完整地映入眼眶。

……没有救了。郑轩在心里默默地叹气，趁他睡着，索性仔仔细细地盯住看起来。

从高一到现在，已经认识了快要三年的家伙。刚了解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读来朗朗上口，最后的音节勾着声调上扬，像是微笑。他依然记得在宿舍里刚刚见面时，上铺男生那个空旷而纯粹的目光，像是盛了一眼眶的灵气。当时觉得极其具有欺骗性的纯良外表，现在已经有了线条明快的轮廓，可这个骄傲要强的人，分明却又有着柔软的内心。

徐景熙。郑轩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恨不得把这三个字捧到心尖。多么精致的字眼，无一不是有着美好的组词与释义。

他就应该有满目的阳光作衬。

郑轩怔怔地想着，无意识地伸出手，给他抹去一根莫名沾到脸颊上的睫毛。

徐景熙一动不动，该是没察觉。因为睡着，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泛出了一丝薄红。他平时不爱喝水，嘴唇有一点点的起皮，颜色却很好看，是润润的红，无端让人移不开眼睛。

郑轩说不清自己想干什么，却又清晰地意识到，潜意识里那个懵懂的念头已经越发强烈鲜明。他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就着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轻轻地贴了贴。

只是小心地一碰，除了温度，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阳光正好，在他眼角晃出一片明亮的白花，一切都看不清楚。徐景熙动了动，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瞳色漆黑，眼里缀着精巧的光点，茫然又通透。

……

完了，完了。郑轩瞬间瞪大了眼，一时间只觉得有五雷轰顶一般，从头到脚全部麻痹。他想要退开，腿脚却早就蹲得发酸，站不起来。慌乱间只好用手臂撑着地板，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徐景熙其实还没清醒。一双眼慢慢地眨，光线跃动，从侧面斜切过来，睫毛的阴影覆盖了半边脸颊。

“郑轩？”他的声音迷茫，“你是不是喜欢我？”

郑轩脸色苍白，手指没意识猛抠着地板缝。他机械性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噢，”徐景熙怅然地应着，眼睫无辜地垂下来，“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这家伙……好像，是不是还没睡醒啊……郑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直到他重新又阖上眼睛，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徐景熙嘟哝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把脸转过去，朝着里面睡了。

郑轩又蹲了一会儿，才悄悄起身，帮他把滑下来的校服盖好。他希望徐景熙只在梦里见到了他，不要记得，也不要逼着自己去回想。

而那一刻，他眼中尚且稚嫩的风情，却是他永久的收藏品。

 

 

这一章写得飘飘然快升天了，我也想亲亲徐景熙啊暴哭——（被打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