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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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恭喜二位喜得橘猫……然而你们真的考虑过猫的感受吗？

 

郑轩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租房。

怎么可能——！

徐景熙差点脱口而出，可仔细一想，发现未必无法实现。他家里管得虽然严格，但父母衡量他的标准一直都是“最终的选择是否对自己负责”，而从来不是“是否遵守了规矩”。况且宿舍的条条框框的确已经奇葩无聊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被这么一提醒，徐景熙在脑内快速地思考了一下这事的可能性，一下子就发现这好像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他若有所思：“我回去和爸妈商量商量。”

“嗯，”郑轩在球网那一边笑，“商量好了告诉我。”

徐景熙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有些异样的心思浮上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特意……

有些想要忽略的情绪，偏偏要顶到心尖上来。他心不在焉地又打了几轮，实在忍不住了。

“喂！”正巧郑轩一球没接住，徐景熙冲他大喊，“你还打吗？”

“你不打了？”郑轩看看体育馆的大钟，“快下课了，那我也不打了，一起去还拍子吧。”

“噢。”徐景熙应着，跑到一边拿衣服。他偏过头去，假装在看外套上沾到的灰尘，实际是在掩盖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脸色：“郑轩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搬出宿舍？”

“不想住宿舍呗，还能怎么。”郑轩看上去很坦然。

徐景熙呆了呆，只好说，哦。

“怎么了？你好像很失望。”

“……不是，”徐景熙看他一眼，忽然有点结巴起来，“我想说，你不要因为……我，就……”

“……你想什么呢，”郑轩愣了愣，想到他之前的“负罪感”一说，立刻用一种啧啧啧的眼神看过去，“不要自作多情，我老早就不想在宿舍住了，你也不想，那我就顺便……问你一下。”

然而真的是顺便吗？郑轩汗，他自己清楚，绝对不全是。非要这么说的话，他顺着徐景熙的便还差不多。

徐景熙本来还有点感动，听见这么不客气的回答，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
“哎哟喂，”郑轩后知后觉地跳开，不服气地抱怨，“安慰你也要被骂，说实话竟然还要被踹，压力山大，小祖宗你可真难伺候！”

 

徐景熙实在厌恶了宿舍，办起事儿来雷厉风行，下了课就去找班主任通气，求她在自家爸妈打电话来的时候赞同下自己关于宿舍规矩的说法，回家继续有条有理地一说，并且搬出郑轩这个“靠谱的”的同租小伙伴，添油加醋地给他捏造了一身的优点，终于搞定了自家父母。

“搞定！”徐景熙心情极好地给郑轩发消息。

郑轩回了他一个撒花的愚蠢表情。

“我把你描述得可靠谱了，你怎么谢我。”

“……什么靠谱。”

“比如会烧饭啊，会做家务啊，东西也不乱放啊，”徐景熙如数家珍似的胡编乱造，“反正什么都比我强，在我爸妈眼里你已经是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了。”

“……压力山大，要是他们有一天发现我浑身都是这些的反义词，要不要告我拐骗少年儿童？”

徐景熙发了个贼笑：“那就不要被发现。”

 

他们的高中不在市中心，入学还是要考的，压根不存在“学区一说，”因此周边可选的公寓还算多。两个人周末就到处看去了，非常有在下个星期就把宿舍搬空的企图。

周天晚上黄少天就听说了这个霹雳的消息，整个人绝望地往柜子上一靠：“两个没良心的，你们这么快就要抛弃我这个小可怜了？”

“宋晓和李远会搬到我们宿舍，不是只剩我们两个了。”喻文州一边挂毛巾一边安慰他。

黄少天闻言面色终于好转了一点，却依然嘟嘟哝哝地：“那总归比不上轩轩景熙这么熟不是……”

徐景熙调侃他：“可是你想，以后你们可以尽情地讨论篮球而不用关注我是不是说着说着突然就睡着了。”

“滚滚滚滚滚，”黄少天没好气，“每天要背的这么多，我们都多久没聊天了。”

郑轩正巧进来：“谁要聊你。”

“郑轩你不如过来让我打一掌？”黄少天眼一瞪。没一会儿吐槽够了，他忽然想到些什么似的：“哎，你说你们现在住外面了，以后早上帮我带手抓饼成不？”

徐景熙想了一下那地理位置，右边一条街有馄饨烤串之类的夜宵，拐出来往学校的路上好像确实聚集着包子油条手抓饼一类的早餐摊。

他点点头：“好啊，只要你早读前啃得完。”

黄少天终于获得了一点实质性的安慰：“这样我才能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们。”

 

隔日放学后他们就在一众男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拖着东西走了，徐景熙离开时还不忘冲那阴阳怪气的宿管抛个巨大的白眼。他们的小公寓在二楼，进去就是一个大房间，两张单人床用长的横桌隔着，最前面像模像样摆了个电视机。房间整理得很清爽，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哇，真的完全不私人！”徐景熙躺在靠里的床上，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抱怨。

“压力山大，你要私人空间干什么吗？”

“不干什么，真挺好的，”徐景熙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而后翻了个身，静静地看郑轩收拾东西，“等你弄完出去吃饭吧。”

“我想吃街后面老爷爷那儿的虾肉绉纱馄饨了。”

 

他们去的晚，出来的时候快七点，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走过拐角的时候徐景熙被一只橘猫吸引了注意，小家伙被装在贴着“请好心人收留我”的箱子里，身子下垫着一层猫砂，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我的天，郑轩你看。”他蹲下来，仔细看着原主人留下的字条。本就是捡回家的流浪猫，可是家里不给养，只好这么送出来。猫小小的，身上还算干净，感受到徐景熙手指的温热，就喵呜喵呜蹭过来撒娇，尖细的声音叫得人心都揪起来了。

徐景熙被抱住了一根手指，根本不舍得松开。看到他有点期待的眼神，郑轩脱口而出要不带回家吧，随后在男生陡然闪亮的双眼里感受到了一种“地位不保”的危机感。

“你不介意啊？那太好了。”蹲在地上的人非常惊喜的样子，想站起来，一时间却没使上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哎哟，”他捂着膝盖，“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郑轩拽着他的手腕拎起来：“压力山大，我们是不是该去买猫粮？”

“……唔，便利店就有吧，”徐景熙拍拍裤子，“猫砂大概得周末再去弄了。我先回去给他洗个澡吧……”

徐景熙没什么铲屎官的经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衬衣都湿了，自己仿佛也洗了个澡。他举着吹风机调到最低档，一边问着：“郑轩郑轩，你给它起个名？”

郑轩正好在做数列题，被最后一道大题整得头昏脑涨，随口说着：“就叫数列吧。”

徐景熙眉毛跳了跳，“……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压力山大，那你起个？”郑轩一句话就把问题抛给他了。

“嗯……”徐景熙抱着猫想了半天也没能决定，脑海里跳出来的全是些恶心巴拉烂大街的名字。没办法，两个人都是理科脑，文字方面没怎么点技能点，书上的东西都学不明白，更别说让从那么多字里挑出一排组合起来朗朗上口的又不烂大街的名了。

“算了，”一分钟后徐景熙自暴自弃，“就叫数列吧，至少独特。”

怀里的橘猫轻轻叫了一声，也不知道算是认可还是抗议。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