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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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我没有什么企图啊，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啊。

 

郑轩没想错，徐景熙果然被正事儿不干专管屁事儿的生活管理部找去了。第二天中午他被叫出去的时候，一道思考了很久的题刚有点眉目，手里笔都不舍得停。

看着他烦躁地揉头发，站起来了眼睛还黏在书上的样子，郑轩不免就有点担心。火上加火的徐景熙是有点可怕的，他一想起那满脸阴云的样子就脑仁疼。

郑轩心神不宁，隔一会儿就伸脖子往窗外看看情况。徐景熙被三个人围着，嘴唇紧紧抿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唾沫横飞的地中海管理部长，好像在听，又好像不再听。郑轩又侧过去一点，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捏得紧紧的拳。徐景熙背挺得很直，远望着好像透着股冷气，显得单薄又倔强。

都十分钟了。郑轩第五次把脑袋缩回来，有点焦躁地看了一眼挂钟。他知道徐景熙吃软不吃硬，眼看着对面越说越激动，他怕他一个不冷静肛起来，那恐怕就不是一张处分的事情了……幸亏还有好脾气的年轻班主任站在一边，挑着点时候帮徐景熙说两句好话。

“再有一次就退宿吧，没什么好说的了。”又过五分钟，管理部的终于说够了，阴阳怪气地扔下一句，“不过按照你这个速度，现在就可以开始收拾东西了。”

徐景熙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

郑轩赶紧埋头掏书桌，找出来一根青苹果味不二家，打算给他消消火。一抬头却发现那家伙根本没回教室，拐了个弯直接往宿舍去了。

于是郑轩就有点急了，瞅一眼讲台上正在批作业的副班，找了个拉肚子的借口就溜出去。

 

徐景熙在前面走得很快，楼梯踩得咚咚咚的，一脚跺下去能死一窝蚂蚁。郑轩不太敢贸然去招呼，在宿舍门外犹豫地转了三圈，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被子甩到床板上的闷响声，吓得赶紧冲进去。

徐景熙动作一顿，见是郑轩，垂了眼皮继续折腾。他把被子枕头全扔到了郑轩床上，从阳台上找到大麻袋子，一股脑儿就把自己的东西往里面塞。

“喂……怎么回事啊？”郑轩拽住他手腕，“不是还没被退宿吗？”

徐景熙用了用劲想甩开，郑轩也跟着手指一紧，没让他挣脱。

“……痛啊。”徐景熙低呼，“你先别抓着我。”

“呃……不好意思。”郑轩一下子有点慌，挠挠裤子，小心翼翼又不怕死地继续问，“你要干嘛？”

徐景熙面色阴郁地盯着地面，声音里带着点赌气的意味：“让我收拾东西回家。回家就回家，好像我多稀罕这里似的。”

郑轩好像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徐景熙说完就不理他了，“乓”得一声打开柜门，衣服台灯一样样往外面拿。郑轩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地杵在那里，一瞬间成了房间里最尴尬的人。

语言多苍白，他现在是意识到了。

“那你也……放学再来收拾啊，”半分钟后他实在没办法看着徐景熙这么折腾了，勉强想了个理由，“我出来的时候就快下课了，我们先去上体育课呗……”

徐景熙刚收拾好一个袋子，抬起眼来看他。午后光线平滑，往他脸上添了点暖黄色调，虽是面无表情，却已然柔软许多。

郑轩盯住他的眼睛，试探着：“走吧？”

上课铃声很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徐景熙喉咙动了动，一言不发地把东西放下，算是默认。郑轩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立刻欢天喜地地跟上去。

两个人晃到操场上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准备热身跑步了。徐景熙跟着跑了两圈后慢下来，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气，也不去打球，径直往小角落走去了。郑轩去器材室的时候瞥了那边一眼，看见他撑着乒乓球台往上面一坐，眼睛放空地看向某个地方，像是在盯路过的风。

 

“不去打篮球了？”郑轩看看远处的黄少天一众人，慢慢地晃到他身边，“难得的体育课啊。”

“不太想。”

“羽毛球呢？”郑轩晃晃手里的拍子。

“……”

“那坐着吧。”郑轩看出来他的意思，也不为难人，拍子一放，挨着他坐下了。

早春的风还冷，他出教室的时候忘了拿外套，凉意越过衬衣贴在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郑轩突然打了个喷嚏，两个人的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去？”徐景熙忽然反问他。

“啊？”

“我说你为什么……不去打球。”徐景熙低着头晃腿，“不是难得的体育课吗？”

“我……我也不是很想打，”郑轩挠挠鼻尖，“我陪陪你啊。”

“……”

“怎么了？”

徐景熙盯着他：“你这样我有负罪感。”

“我愿意。”郑轩脱口而出。

那一瞬间他发觉不对，却已经来不及收回了。简简单单的三个音节扩散开来，周遭的空气迅速将至冰点。

徐景熙盯着自己的脚尖愣了半晌，眼里爬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羞恼。

“你去打呀！”他搡了郑轩一下，恼羞成怒了似的。

郑轩不明所以：“为什么生气啊！”

为什么对他好他要生气！

“我没生气！”

“屁！脸都气红了！”

“…………行，”徐景熙深呼吸一口气，把心头那点莫名翻腾的情绪压下去，“我谢谢你，走，去打羽毛球。”

“早就该去了……”郑轩如释重负，扔给他一个拍子，把人从球桌上扯下来，“你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还要有负罪感，这算个什么劲，压力山大。”

男生都聚集在外面篮球场，体育馆里空得很，除了一小波聚在角落自拍的女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徐景熙心里自然还是憋着气的，此刻全部发泄在了球拍上，拍子挥过带出呼呼的风声，他高高跳起，白色的球带着发狠的力道砸向对面。

这么打很费体力，沉默的几轮过后，他身上已经挂了一层薄汗。徐景熙跑到一边脱了外套，手里掂了掂被折腾得挺惨的羽毛球，终于不再用那种暴力的发球方式了。

“喂，我说啊……”郑轩见他冷静了，终于下定决心。他盯着空中球弧形的轨迹，用力挥下一拍，“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租房？就在学校附近。”

“……啊？”徐景熙明显一愣，拍子挥空，“什么意思？”

郑轩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发球给自己：“字面意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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