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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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 @灯妖子lamp 大大6天以后才看见（）特此不要脸地艾特一下hhhh

（3）

这场闹剧到最后也没调解出个好结果来，反正胜负已定，即使红队扣除了意外踩脚那两分，也没有办法挽回那么大的落后。两边都气哼哼地走了，乔一帆自从反应过来开始就一直想解释一下，奈何两边气势汹汹连珠炮似的互相攻击，他没找到机会插上话，高英杰只来得及看见他被同伴勾走时，匆匆忙忙递过来的一个万分抱歉的眼神。

……脚其实根本没被踩疼的。高英杰随着人群回教室的时候有点怅然地想着，比起自己那被蹭脏了一点点的鞋面，反倒是他欲言又止又惶恐不安的表情更加令人在意。

还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面，然后告诉他自己一点也不介意，希望他也不要放在心上呢？可当时没来得及说出口，现在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怕也只是徒增烦恼了。

于是他就有点失落，垂着眼睛慢慢地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盘蚊香。

“咦……你找高英杰？我看看，应该还在的吧……”

门口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高英杰猛得一醒，抬头望去。确实是有人站在教室外面，很谨慎地一步都没有往里面跨。夕阳橘红的光线斜切而来，把他的影子清清楚楚铺进教室。

“有人找你哦！”门口的女孩子冲他挥挥手。

外边的男生应声探进来半个脑袋。

“乔学长……”

高英杰心里咯噔一响，刷拉一下站起来。

 “高英杰吗？”乔一帆赶紧走过来，“我没有别的事，就是……道个歉。确实踩到了你……因为我的缘故还叫你们受了委屈，是真的感觉很不好意思。当时没来得及说……”

“啊？学长你不用……”

“这个，我请你喝点东西吧，”乔一帆唯恐他漏看了自己的真诚，“果汁喝吗？或者你想喝奶茶？”

“真不用……”高英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啊……噢，那好吧，”见他如此明显地推辞，乔一帆也没法再坚持下去，却更不好意思就这样扭头走人，只好原地杵着，一时间有点尴尬。

高英杰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他本来是想让他不要这么自责，可眼下好像因为自己的缘故，乔一帆变得更加为难了……

“要……要不我陪你走走？”为打破局面，高英杰下意识脱口而出，却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提议有多蠢多突兀。可乔一帆望过来的眼中并没有不满之色，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饭后散步……什么的……”

面前的人似乎有点意外，一愣之后却放松地笑了起来：“好啊。”

乔一帆是属于那种一看就很温和的类型。修得贴贴的黑发，圆眼淡眉间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抿着嘴唇，说话腼腆又谨慎，带着小心翼翼的柔和直击人心。

夕阳还剩下最后一缕光线，透过树木与高楼穿越而来，铺开半面操场的柔软光晕。微风不燥，吹得凉薄的T恤轻轻贴紧身体。空气温柔，完全不知道该聊什么好。他们之间其实连认识都算不上，除了这一回，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一年前演讲比赛上乔一帆无意中的一次相帮而已，最尴尬的是，这件事情偏偏还只有高英杰自己记得。

真叫人失落啊，高英杰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想。他真心想和乔一帆好好说说话的，可一开始的目的竟然是“不要让气氛变的尴尬”。

以及，还有一件事，实在是很在意。他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身边人的神情，确认那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满的意思，终于下定决心问出口。

“乔学长，”他音量一下子没控制好，在黄昏里有点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明明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的。

“嗯？”乔一帆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一弯，“我早就知道你呀。”
“啊？”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一入学的时候，有个迎新晚会……你是初中部升上来的优秀毕业生，我当时就想，这人真厉害啊，刚升上来就拿了这么多奖……”乔一帆说到一半，忽然觉察到自己话里“我从那时候就关注到你了”的潜台词，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目光，“啊，我那时候就在后台，所以一下子就看到你了。”

高英杰一愣，飞快地脑海里搜索起来。迎新晚会到底有什么活动他是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临上台前老师才告诉他，优秀毕业生要做一个简短的致辞，让他不用紧张，随便说些客套话就好。

……怎么可能不用紧张！当时的他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只觉得步子都在晃。麦克风装得有点高，他伸出手去拉下来一点，听见自己鼓动不止的心跳，第一句话几乎卡在喉咙里出不来。麦克风放大了他的深呼吸，他一下子有点眩晕，可面前忽然有一整排镁光灯应声而亮，明晃晃的光线弄得得眼前一花。谁知一眨眼后，台下的人一下子就全部淹没进光线里了，他什么也看不清，这才忐忑地顺了呼吸。

高英杰一下子就瞪大了眼。原来不止后来的演讲，早在那么之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意无意地帮过自己……

“乔学长……你那时候，看出来我在紧张了？”

“嗯……你那时候可是步子都在发抖啊？”乔一帆笑着看他一眼，“我当时就想，哇，虽然是个很厉害的人，却意外地很腼腆啊。可是等到你真正开口说话了，又给人一种……很自信的感觉。”

“啊……”高英杰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都在冒泡，“其实我，一直想谢谢你的……我是说那一次演讲比赛。”

乔一帆有些惊讶地抬头，撞见对方满含惊喜的眼。

夕阳灼红，谁也看不出对方的脸上是不是犯了热。

他们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可却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心中鼓动着的欣喜，汹涌着，带着温和却热烈的色泽。高英杰不自觉地抿紧了嘴，他觉得再不努努力憋住，心里那一股气就要爆开来了。

“好像快上课了，”一圈走罢，乔一帆看看表，“我去买喝的吧，我喝奶茶，你要什么？”

“那我也……”高英杰有点犹豫，回头看到他认真等着自己的样子，赶紧摆手，“我随便啦……谢谢……”
“不用。就姑且算是……”乔一帆扯下一根吸管递给他，“陪我散步的谢礼？”

“下回见啦？高英杰同学。”

TBC ...